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户虽瘦弱,衣上也有补丁,可瞧着精气神不错,想来娄安镇的县令做得的确是不错。他们初来乍到,自无良田分予他们耕种,只能开垦荒地,好在免了流民三年赋税,只要没有天灾人祸,这些百姓便能寻出一线生机。 段临舟见他看得出神,问道:“想下去看看?” 穆裴轩想了想,说:“算了,百姓大都惧官,还是不要去惊扰他们了。” 虽是如此,可穆裴轩却还是在心中替娄安镇县令添了一笔。他从前鲜少过问政务,可自幼由老侯爷亲自教导,在丰州的动乱里,他更是亲眼看着百姓如何在这乱世艰难求生,曾经留于书卷的兴亡,百姓云云都成了血淋淋的,镌刻在脑海中的东西。 穆裴轩突然想起幼时他父亲带他郊外纵马时,路过庄户人家,正逢秋收,父亲挽着衣袖,除了靴子便能下地帮那些农户干活,一边聊上大半日。彼时年幼懵懂,穆裴轩以为自己都忘了,没想到时隔多年,再想起来,连他父亲和那些农户抚摸饱满的谷穗的笑容竟然鲜活如昨。 恍惚间,他似乎更加明白为何他父亲能戍守边南多年而无憾恨,他兄长甘于困守丰州,画地为牢。 段临舟笑笑,说:“等过了娄安镇,就要走水路了。” 穆裴轩点点头,他们并未打算一直走陆路前往玉安。过了娄安镇,他们便悄无声息地离开队伍,搭乘段氏的商船,走水路直往玉州。 瑞州离玉州太远,期间过数州,除了流寇,也保不住有人会在路上动手脚,走水路,既能掩人耳目,也更为安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