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世上所有的盐
雨没有回答,她把胳膊移开,脸红得像枣子。你不能这样说,安雯。我属于这里。在我心里,北京才是偏僻的地方。 安雯没有纠缠下去。她怔怔地咬着付听雨肩膀上的皮肤,用牙齿轻轻摩挲。安雯想,我曾经最讨厌她这种人,总觉得她假装高尚。现在我发现自己才是可悲的人,我怎么会幻想和她住在一间小房子里,一起过那种朝九晚五的庸碌生活? 看着安雯神情转暗,付听雨没说什么,捧起她的手,在唇边吻了一下。 她们后来很沉默。这次安雯没有和她抢浴室,她用湿巾草草清理身上的渍,还帮付听雨换了床单,刷了碗。她换上高跟鞋时,打开付听雨的鞋柜,发现她家只有两双拖鞋,都是女式的。付听雨说,本来想留你一晚,没想到你这么急着走。语气多少有点责怪。安雯笑,先说好,下次我请客,我可不敢欠你那么多人情。付听雨替她披上大衣,说,路上保重。 防盗门落锁,外面是晚风轻拂的凉夜。性爱的余温正在消退,让安雯打了个哆嗦。她在路口等车时冻得直跺脚,鞋跟跺地发出咚咚的脆响。忽然一阵橡胶轮胎磨擦柏油路的声音传来,遮住了草窠里蛐蛐的鸣唱。打开车门报出手机尾号,看见车窗外稀稀疏疏的人家灯火被拉成流星,拉成浓稠的、石油一样的黑夜。安雯想,这地壳下蕴藏的黑色黄金,汩汩地流淌了这么多年,滋养了这个小城这么多年,不知什么时候会干涸。 又回到灯火流利的城市,刚下飞机就收到朋友的短信,约她周末吃烤rou。安雯漫不经心地哒哒打字回复,顺便翻了一下朋友圈,发现八百年不发动态的付听雨居然po了一张图片,是昨天晚上做的排骨土豆丝和汤,配文叫“很久不做菜了,周末愉快”。 安雯轻笑了一下,点了个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