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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只要谢归忱亲口说一句“不是”,或许就真的会再次相信。 他怎么也没想到,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。 其实从他人口中知闻二三,与自己亲耳听见确认,始终是不同的。 沈栖游喉间控制不住地急促抽气,握剑的手掌颤抖,血液也似乎化为冰凉,无数个瞬间,便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朝谢归忱劈砍而去——可他们实力相距实在太大太大,他甚至连与谢归忱同归于尽也做不到。 他咬紧后槽牙,一点一点从齿关挤出字眼:“——宗主,果真……有胆识。” 谢归忱:“你若想骂我,便直说,千万人骂我,你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” 沈栖游阖上双目,长出一口气,复又睁开,将情绪极力压制在心底。 “弟子……不敢,宗主误会了。” 他只是有些后悔。 后悔什么呢? 沈栖游心脏一下下地剧烈抽痛,痛得他几要喘不过气来。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二人初见,寒风猎猎,少年头顶落满皎白的雪,神色平静,身后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浅浅凹陷与伤处淌下的一路赤红。 他双目和雪一样干净,澄澈而苍凉。 沈栖游只看了一眼,便再没能忘却。 他后悔那日随父亲下山,后悔那日将谢归忱带回乾相宗,后悔那一眼,便将谢归忱彻底放入了心底,念了许多年。 后悔自己一片痴心错付,纠缠十数年,引狼入室,最后只落得一个家破人亡,人人嘲笑的结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