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狱

传到我耳中时,我怔住了。

    是周书。

    我的情绪突然崩溃了,质问他为什么说好了不要再烦我,这会儿又来打扰我的生活,随后倾尽我毕生所学,让我能想到的最污秽的话语脱口而出,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他,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,但是如果他还能联系到我,我俩之间的丝线永远不能斩断。

    或许我实在是太激动了,路边的人朝我投来了疑惑的视线,我不耐烦地摇上车窗,对周书下最后通牒,让他滚出我的生活。

    放在高中,周书一定也会情绪激动地回骂我,用更不堪的字眼强行让我冷静下来,但是这次没有,周书只是静静地听着,他的沉默无异于助长我的窝火,我甚至没有注意到绿灯亮了,其他车主不耐烦地摁着喇叭,我才回过神来,准备走时,车子却突然熄了火,我怒骂了一句,重新打燃火,继续朝学校驶去。

    我终于发泄完了,喘着粗气,电话那头的人见我冷静下来,才缓缓开口:

    “你的电话是我找班主任老师要的。抱歉……能请你把忆竹带回来吗?我今天发烧了,实在走不动道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无奈又温柔,在我耳中无比刺耳地回响着,我一口回绝,周书放柔了声音,苦苦哀求着,说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联系我了。

    我从未听过他如此低三下四的声音。

    此刻雨下得越来越大,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说这一场雨会持续整个夜晚。

    “求你了,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,但是忆竹他……忆竹是无辜的。”周书的声音几乎带了一点哭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