肆 - 山雨
门坐上去。 司机问她是否要去某个酒店,她没有听清酒店的名字,只得随口应了。车往前开,小纯戴着耳机,闭起眼睛。在那段短暂的黑暗里,时间仿佛有了形体,如一只银白色的梭子,在无尽光明的隧道里疾驰,生命里其余所有的存在,都变成线条,在梭子飞行所激起的波纹中,微微地,轻轻地颤动。她也许早已被告知,即将发生的一切,可能会永远改变她的生活,会使她得到永不消解的记忆,或者伤痕。所有提示,已经隐藏在即将逝去的春天里,隐藏在他热情话语的两三句凉薄言辞里,隐藏在那首他凌晨发来的《大卫》里:“莫倚偎我,我习于冷,志于成冰;莫倚偎我,别走近我,我正升焰,万木俱焚……”然而,她依然孤注一掷,朝着那自诩极寒的洞窟,毅然决然地投了下去。 下车后,小纯收到了淮丘的消息,“到了直接上来吧。”她僵在原地,脑子里翻腾起各种可能性,冷汗瞬间裹了一身。她开始怀疑淮丘是否像自己了解的那样值得信任,是否伪装成良善的模样,实则心怀不轨。于是,小纯再三回绝了,并告诉淮丘如果他一定需要自己上去,那她便离开。淮丘没有继续强求,只是让小纯在楼下等自己一会儿。小纯在树下踱步,时不时往酒店大门张望着。雨又微微下了起来,但她脑袋热烘烘的,心脏一直不停地撞着胸膛,雨丝落在额上,温软得像春天里的那些日子。路口的信号灯,红了又绿,绿了又红,无数车子驶入眼帘又匆匆离去,而小纯的时间却如枝间细芽那般,静止在潮湿着膨胀的雨雾里。 良久之后,小纯躲在树干后,露出半张脸,远远望见旋转门中走出一人。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衬衫,撑着一把黑伞,伞檐比寻常的宽出许多。他向路边看过来,与树后穿着校服的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