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,从院外的草堆跳进院儿来,站它后面一扑就扑到了。” 冯橧转头看他,他说话总是有股活泼劲儿,尾音上扬,显得快乐。 “产崽的时节,水田里全是甩着小尾巴的黑豆子,在水面上打挤,下手一抓就是一大把。” “小娃儿总爱抓它们耍,放在田埂上用脚踩,拿拇指头捻,别看那么小的黑豆子,肚里是一整副肠胃呢。” “你也捉过它们?” “小时候爱耍么,院儿里娃子成天伙在一起耍,有啥就耍啥。” 冯橧听他谈论生命像谈论玩具,天真的,残忍的,又隐隐觉出些可怜,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在毁灭一只蝌蚪时,他在扼杀一只青蛙的未来。 “你咋一直盯着俺,俺脸上沾东西了?”无暇脸庞显出稚嫩的神情,这种无知使他所有行为又仿佛变得合理,冯橧摇摇头说没有。 “那你小时候都干啥呢?城里是不是可多新鲜东西,俺看电视里那些人和房子,好像假的一样!” 冯橧静默不语,半晌才淡淡开口:“也没什么特别新鲜,每天上学上课,放学做作业,偶尔看看电视。”确实没什么可说的,至少他就没有活玩具,其他没必要说。 “哦,跟俺们是差不多。”不过他想对方肯定用不着干活儿。 路上有打着电筒准备去水田里捉鳝鱼的汉子,瞧见他俩,招呼着:“大学生出来溜闲儿呐,成成也在?” “柱子叔,老师今天帮俺干活,可辛苦人家,吃完夜饭把老师送村长家去。” “呵呵呵,真是好老师,俺们村真福气!” “可不是呢,柱子叔,蒙子叔,俺们就不耽搁你们了,晚了村长他们该睡了。” “成成成,你们去吧,老师慢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