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病
那之后,我生了一场病。 病来如山倒,我终日卧在床上,做事提不起兴趣。九千岁也不怕我过病给他,公事全都堆在屋里,能不出门就不出门,日日悉心照料着。 “九千岁,恕臣直言,沈公子平素身体便是虚弱,最近更是积郁在心。心病还需心药医。您让老夫开方子,老夫至多,只能开些补身体的药材罢了。” 太医来了好些个,一个个都是告罪说治不好。 我在床上躺着,虚弱中自己都要奇怪。我日日锦衣玉食,吃了睡,睡了吃,半点儿活计不用做,九千岁照顾我入微,哪里还有什么心病呢? 总不至于,是因为那副画罢。 可对于上位者的爱慕,我从始至终,不都是不曾强求,认为可有可无的吗? 莫说九千岁,我自己都要奇怪。这些日子不怎么能吃下饭,却缠他缠得紧,总要枕在他手臂上,贴着他才能睡着。九千岁明显很担心,却不愿露出颓色影响我,日日换着花样给我讲故事,想尽办法逗我笑。 他已失去过一次,哪怕是个冒牌货,九千岁待我这样好,也不该以德报怨,让他再失去一次的。 我努力吃饭,按时吃药,祈祷自己快快好起来。 “启堂……我有些想吃外头卖的桂花糕了,西二街街角的那一家。”我偎在他怀里管他要吃的,我说,九千岁即刻应允,第二日清晨便买给我。 那病实在拖了很久,约摸有大半个月罢。 一直都不见好,九千岁也愈发焦躁起来。平日里他总是客客气气对待御医,现在却动辄就要打人,听不得半点儿不好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