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榴树下
回家的街路边有一所旧式院落。院墙是用土石沙夯筑,上面覆以脊瓦;经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雨侵蚀,院墙已是旧貌残生。甚至有的地方由于脊瓦坏了,土石沙坍塌下来,露了一个大缺口。院落低低的,街路高高的,站在街边从缺口里看去,院里有一树的杏梅花正开得灿白亮眼。近后抬眼看去,还有一棵干枯的石榴树,僵硬的张着枝桠,高高的,无奈的立在那里。 有时走过这里,我会无端地生出一个妄想来:那两扇陈旧的木门会吱呀一声被推开,从里面会走出一个穿中山装,四方团脸,面泛红光,慈眉善目的老人来。这个老人就是我的二爷爷,正是他领我们兄妹二人长大成人,给了我们无限的温暖和慈爱。 我的爷爷有亲弟兄三个,他是老大,接下来就是二爷爷,三爷爷,二人都年老无依;爷爷有两个儿子,二爷爷便跟了我父亲过活,三爷爷则跟了我二叔过活。三爷爷是个老光棍,整天紧皱着眉头,长得又黑又瘦,辛苦劳作了一辈子,最后在疾病的痛苦折磨下走完了他凄苦的一生。他死时,尚不到六十岁。二爷爷则不一样,他自己成过家,刚有了一个儿子,早早的就夭折了。没几年,二奶奶也跟着走了,撇下了他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。 二爷爷屋前的石榴树就是二奶奶当年栽下的,那时她应该正当芳华。那棵石榴树有三个主干,根基部分被垒在了土里,以致很长时间以来,我一直误认为是有三棵石榴树。夏天时,石榴树开花了,一朵朵的花像一个个鲜红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