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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黛本在自己房中描眉,陡然听见门外一阵吵嚷,不由推开门骂道:“又是哪个贱蹄子动静这么大,吵死人了。” 龟公本在廊道上颐指气使指挥人将丑奴儿搬出来,闻言顿时敛了神色谄媚讨好道:“黛姑娘莫怪,这不月浓公子昨儿个被知府家的张公子爽约了,心情不好,便在丑奴儿身上发泄一二,还请见谅。” 青黛脸色立时变了。 她拨开龟公,便看见了被两个小厮拖拽着的含珠。明明才十六七,正是随心所欲的年纪,偏他生得瘦骨嶙峋,气色委顿,更不要说此时只穿了件薄薄的中字,破烂不堪的布条后可见满身的鞭痕,血污将他的衣裤都浸得绯红,许是时辰略久了些,一些地方的血渍都结块了,闻来味道熏人。 “月浓这心狠手辣的婊子。”青黛素来心疼从小被卖到明月楼的含珠,几次三番向鸨母要人,偏月浓不给,他又是明月楼炙手可热的花魁,青黛开罪不起,只能暗地里多加照拂,才没让含珠早早玉殒。 “黛姑娘慎言。”龟公好心提醒了句,青黛虽比不上月浓,却也是明月楼有名的姑娘,“那您好好歇息,我们便带丑奴儿下去了。” 青黛蹙眉,含情美目望向奄奄一息的含珠,又想到昨日对方小心翼翼地背着月浓给她送来的云桂糕,终是不忍他顶着这样重的伤被扔进柴房:“放我房里罢。” 龟公连连应是,指挥小厮将含珠送进青黛房里,又拿了青黛给的金步摇去外面给含珠寻郎中去了。 跨出大门,龟公举起金步摇对着阳光看了看,不屑地撇了撇嘴,一个丑八怪,也值当出这么多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