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六
窗边,爪子黢黑。应星用手拨了几下,柔软无骨,没知没觉。景元顶着小毛毯睡的四仰八叉,白猫长毛里东一块西一块全是紫药水的颜色,滑稽好笑。景元有所感,下一秒就要抬爪子揉眼,那猫爪上的墨水还没干,应星眼疾手快止住,卡着狸奴的胳肢窝往前一拉。也许是估算错了长度,景元不比幼年,眼下尴尬万分,只剩后肢在窗台上垫吧垫吧,抻成一条,上半身全趴在应星肩上,好死不死一朵墨梅清晰的印在应星的领口。 景元被拽着合爪,正巧勾到应星哥的长发,原本干净柔顺的白发直接多了一道黑痕。景元讪笑,爪子一弯把那缕头发打了出去,只当作没看见。即便应星骂骂咧咧地把他拖去冲手,他都不再开口发出一个音。 山有空翠,月有烟霜,古铜有暖意。应星自从被景元抓到,他的房间被迫夜夜烧起地龙,可他是雪狼,根本不惧寒,只是夏日畏热,如今这房间暖和得叫他一进去就要出汗,睡到半夜床上不见人,只有一只毛茸茸的雪狼蹬了被子被干热闷醒。应星支起脑袋一看,果然他的窗子溜了一道小缝。白珩说的话被景元当成了耳旁风,雪狼尾巴一翘,在床角落的棉被里果然埋着一只没藏好的猫,后腿睡着睡着就溜了出来,听呼吸的声音病状依旧还在,高烧常在夜半发作,外热内冷,自己寻着温度就溜了进来。 应星无法只能重新着衣,把床角的被子和猫挪到近床塌桌上的棉花窝里,再重新铲好,挖出一个呼吸的口子。不过几息,应星就被暖气烧的胸闷,头顶薄汗,在床上大字摊开,心中也只能苦闷地安慰自己:也许再等上几日,自然就会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