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七)更漏长
处。他把帝释天轻轻放在榻上,替他换了衣服盖了被子,宫人送来伤药与姜汤,是他方才吩咐的。他就坐在他的床前,看啊看的,能看出花来似的,又想狠狠心一走了之,脚下却跟生了根一样。 一截藕臂露在被子外头,白皙的腕上有道深深的伤口,看得出那时候帝释天使了极大的力气想要挣开。血rou哪有金铁硬呢,人心又哪是磐石呢,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聪明,却没人想得明白这个问题。天魔把那手腕搁在腿上,手指上蘸了伤药去替他涂,指尖接近腕子,他竟然微微颤抖。战场上他受过大大小小的伤,深的浅的,疗伤祛毒他没哼过一声,如今给人手腕上个药,他竟然不知所措起来。 指尖接触伤处的时候,帝释天羽睫轻颤,大约是有些疼。天魔当他是要醒了,几乎作势转身要走,可榻上的人皱了皱眉,眼睛并未睁开。 天魔长长叹一口气,继续为他涂着药。月色从窗户的缝隙里流过来,这冬天的夜太长了。握刀拿剑的手笨拙地捧着那纤细的手腕,一点一点地涂抹,不知晓那更漏响了多少声他才涂好了伤药,把帝释天的两只胳膊都小心地放回被子中去。 而后他发现,帝释天的身上烫得要命。 深更半夜,天魔又跑出去叫人去煮汤药。殿里没其他人照顾着,是他自己将人都遣走了的。他将手放在那guntang的额头,明明也并非多严重的病症,大约只是方才在地牢受惊又受凉发了烧,他却无法平静下来。 巾帕在冷水中浸了又浸,拧干,叠好,然后被覆盖在额头。金眸垂下来,落在帝释天安静的睡颜,他仍然那样美丽,天塌地陷海枯石烂了也那样美丽。天魔胸中郁结着一口气,从回来到现在他忙来忙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