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房花烛夜(六)
洗得掉一身彩墨?” 守玉小声道:“我能轻点哭。” 阿游巍巍然,不动如松,依照早在他脑里具形具象的图画,执起画笔在那软玉凝脂一身的肌肤上,落下浓墨重彩又无比冰凉的第一笔,“玉儿,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。” “是什么?”守玉稍微震惊了下,没想到的是他语气忽然变得如此严重,即刻便道:“不管是什么,玉儿都会答应的。” 阿游面上总笑盈盈的,却从不肯直白剖露心意,守玉靠着些非比寻常的交情,不过能猜个两三分。 今时今日,观他态度,却是真切许多,像是要与她交心的样子。 可他立于危墙之下,冒占突豹身份的事实一旦败露,还不知将被如何处置,抓住浑身是宝的守玉,也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。 “既然什么都答应我,便应我这第一件事,”他弯腰拾了个盛装底色的小碗,守玉肤白但要将花鸟鱼虫生动承托于上,需要的是另一种白。 接着说道:“即便是做戏,笑脸儿哭相都该维持得久一些,不能再是还没全转过身,就翻白眼,昨日里是当十四,他虽机灵,但出岛甚少,经验稀缺,心思正好被十五分去大半,没心思辩你真假,换了尚家奶妈,是不是就不好对付了?” 守玉摸摸脸,还没意识到自己竟有此等毛病,“嗯,知道了。” “我一直这样?”她问道,没等听到答案,就陷入沉思,这缺陷令她本就欠缺的真诚,不趁早改了,往后再遇上的妖魔鬼怪不及同门好说话,又没有上辈子结下的冤孽清债,寻不着脱身由头了,可如何是好?幻境虽然好用,也不能总用,太费精力了。况且阿游正自身难保,遇上她有意无意的亲近都不甚自然地搪塞过去,更不要想替她补上亏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