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房花烛夜(五)
第三日,这头阿游一起身,守玉那边就顾顾涌涌也跟着蹭起来。 卢家使硬面枕头,硌得头疼,没有阿游给她垫着些,昨儿个又睡得过于多,如何再躺得下去,嚷嚷道:“又叫人一晚上不得安生。” “没睡好?”阿游抚了把她头发,手顺到腰上,一提气将她带到床下,“我觉得还成,可是认床的缘故?” “不是认床,是认人啊。”新夫人伸个懒腰,拽着七爷松垮的腰带,人走一步她就跟着颠一步,像是平地上牵个石滚滚。 七少爷眉目舒展,神情松弛,往她手背拍两下,安抚道:“往后有的是功夫,叫夫人好好认认。” 此等香艳的闺房之乐,是该掩在红帐围起的床褥下的,可是这对鸳鸯儿契合,年轻气盛地难以自持,不是稀罕事。也就阿莫还撑得住,面不改色地将小丫头们分做两拨,分立在妆台左右。又扬声唤了外头的进来将床帐顶上的紫桃儿挂好。 卢游方名下占着三间石头屋子,比大小,比不过玉修山守玉的小院子,比精巧,比不过赵家的二层半绣楼。 可是比起来将将长成的卢十四及其后的弟妹,只能三四人挤个小屋,已算是个阔气少爷。 更不消说他屋里还给分了十二个伺候的小丫头子,都是半大年纪,西侧辟了半间房,做成通铺住着。一经成人便放出去做别的活计,再挑选新的小丫头进来。——这一条却是云华大夫人定下,她亲生的大少爷卢柄成院里也是一样。 七少爷早失了生母,又走丢了些时日,九死一生寻回家门,为显着家主重视便养在她名下,大情大理的表面功夫俱是做到均等,没有因着亲疏有别而厚此薄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