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凡
酒、聊天或是看书。嵇康若起了兴,则振袖焚香,摆琴抚之。睡在清凉芬芳的树荫下,向秀与吕安总是一齐听得入迷,恍惚迷离间,连何时日落了也不曾知,更不愿知。 「叔夜…别写了!」 向秀一把抓起嵇康桌上的〈与吕长悌绝交书〉,扯得稀巴烂,扔在地上。已然无数回,自从吕安入狱,嵇康便发了疯似的每天只是喝酒,不喝酒的时候都在写信,写同样的内容,向秀r0u掉几张,他便重写几次。 嵇康并不理会他。向秀怒极胆生,一把踢翻桌子,墨汁都洒了一地。嵇康恍恍惚惚,无物可依,「噗」的一声,伏倒在地。 「吕巽已是相国掾,凭他三言两语,就把阿都关进牢里,你若开罪於他可是要杀头的!阿都知道了会高兴吗?」 「……」嵇康扶着地,缓缓地坐起身子,一脸茫然地仰望着向秀那张忧愤交加的脸。「……子期,你是治《庄子》的,你告诉我,这人世还有没有天理?阿都是害了谁,因何处以Si刑呢?」他喃喃道。 向秀不能答,他虽治学於庄子,却同样不能懂。俗云:「天道常与善人。」然而他们既身负长才,为何竟不能出仕,反而得长年的躲在这远离世俗的园林之中?分明没做什麽事,却恐怕时时有人想取他们的X命。 「砰!」 嵇康一把将向秀按在墙上,紧紧揪着向秀的领子,勒得向秀喘不过气来。 「最是天道已Si,留不住我!纵我想去陪阿都,你要阻止,也无可奈何了…哈!」 满嘴的酒气全喷吐在向秀的脸上。向秀不能呼x1,脸sE一阵苍白。 嵇康是醉了,醉了他的自尊,心却半点没醉,话更是分毫都不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