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弄(上)
文书。一道空灵的声音飘荡在地府内:“李判官,这是谢家女的现世。” 李判官翻阅起来,“嗯,本是世家嫡女,结果父亲贪污,全家被抄,自己也沦为了秦淮河畔的妓女……” 从他口中讲出的故事有悲有喜,比起我那在地里修炼的日子来有趣极了。 从那以后,我常常去地府里找他玩。 和李判官相处久了,我便知道他善写狂草,不顾规矩,不拘一格。无论是指点江山还是笔诛世间,都甚是狂浪,简直毫无敬畏之心。 他曾说:“这天地间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,有的只是不敢做和做不了。” 同在地府当官的陆判常常批他:“真是胡来!” 李判官只轻笑道:“胡来又怎样?我的命批可从未出过错。” 陆判官摇头叹息:“你倒是个天生修无情道的。” 听陆判官说,李宴是盘古开天辟地时成型的一块灵石,后经千年修炼化形,无悲无喜者误入地府,从此阅人命、宰轮回数千年。 我偷偷观察过李判官,他面无表情时,瞧着还真像是一颗顽石,眉目冰冷,棱角分明。 可他笑起来时也真是好看极了,像是从石头里开出了极美的彼岸花一般,让人心神为之一荡。 我就这样伴了他百余年。 直到我终于从地里冒出了个头,有好心的小道士开始给我浇水施肥,也在我身边练功。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待的人间也有趣极了,于是也很少再去找李判官玩。 再到后来,我便渐渐淡忘了曾经在泥土里萌芽的岁月。那阴暗死寂的地府,我也不曾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