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郇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这地方送葬讲究蛮多,把人火化之前还得找人抬着棺,然后一家几十一百号人围着这一片绕圈。裴溢裹着一身白,跟在队伍后面凑数。宋清极倒想和他站一起,但因为辈份差太多,被他妈揪着脖子提到前面去了。 虽然不认识躺着的人,但这派头属实令裴溢侧目。也不知道自己替这位亲戚站这么久,等他下去能不能罩着自己。 裴溢漫无目的地瞎想,等以后他快死了,他就立个遗嘱,谁来参加他葬礼他就给谁发钱,带的人越多发越多,最好亲戚朋友都招乎上,一起去他葬礼现场开演唱会。 裴郇原本站在前面想着帮衬一下,但看暂时没什么要紧事,就不动声色往后靠了几排,碰了碰裴溢,“想什么呢?” 他怕裴溢不耐烦,低声给他说:“这里开饭时间和家里不一样,忍一会。”悄悄递给他一盒糕点,“饿了就塞塞肚子。” 裴溢指节修长,但指腹十分柔软,裴郇塞糕点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,随即一愣。 人群乱哄哄的,裴溢跟着人群走也没回头,“爸。” “……嗯?” “你以后死了准备怎么办葬礼?” 裴郇做不到和学校很多教授一样可以大大方方毫无顾忌谈论“死亡”这类事情,他本身不信这些,但却莫名敬畏,所以从来不碰。他条件反射性地皱眉,但并没有生气,反而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—— 如果他知道自己要死,肯定会在死之前安顿好父母,然后把他所有的、全部的东西一分不落全交到裴溢手里。 然后等他死之后再找人告诉他自己的死讯,让他带着自己的财产和那份歉意继续活着。 “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