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IRT TRAUMA

    过去的事情太多了,细想起来,简直是没完没了的。他花很长的时间,只是待在图书馆里,读着那些破破烂烂的书时,就有回忆一闪而过,变成一种注意力的障碍。

    馆子不大,空气里灰尘飘扬,散发着木头朽烂的气味。在许瑛毫无征兆地丢下他一整天的那些日子里,许明哲常常选择这样度过。他倚在书架边上,瞥到三个架子外书本的空隙里,一对情侣在接吻,入口的管理员用老旧的cao作系统玩着让鼠标嘎吱作响的游戏,若他困了,就可以坐在窗台边上睡觉,反正身上除了十几块钱外什么也没有。看上几页几十页,困倒在椅子上,醒来就是傍晚,无人侵扰,然后他就可以裹紧校服外套去附近的小店吃上一碗什么。一种有家可归的流浪,即离家出走,是他每天都在干的事情。

    这样的事贯穿了他整个少年时代,在校园里游荡着,在街巷里漫步着,在那些晚上十点十二点前都给以庇护的地方穿行着,浑浑噩噩,不知归宿,却还是要循着那条路走进漆黑的宿舍楼道里。他被教会在足够宽的大路和塑胶地上奔跑,几百米几公里里飞逝的是时间,用什么姿势更快,更高,更强,但对许明哲来说他只是想挥霍时间。奔跑里有无数个让人仿佛飞起来一样的瞬间,但结局仍是重重的落地,一如球类和跳远。他累倒在地上大口呼吸,闭上眼睛,把身体拖回四层楼,再到洗涤后崭新如故,中间又是多少时间,足够他回味无限次这报复性的奔跑,跑到胃部抽搐,胆汁倒流。他不能留下更多疤痕,运动是另一种方式。

    后来他们走出去了。离开住了将近十年的地方后,依然还是十几平的屋子,许瑛为此在训练中心又找了份活,忙得几不着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