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一言驷马难追
自个儿再清楚不过。 或许从听完老民警的口述开始,他就该知道。 是因为母亲的悔悟,还是因为难以割舍的手足之情? 是对生父的憎恶,还是对弟弟所遭遇一切的怜惜? 他一会儿想到贺明渚说的话“哥哥比我厉害多了”,一会儿想到他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。 他们的不幸虽然同根同源,但贺明汀至少独享了好几年的母爱,贺明渚则从记事起就没得到过真正的关怀。 贺明汀忽而笑了一下。 他没必要弥补一个人的遗憾,更不会仅从怜惜就善心大发,血缘于他而言根本不足挂齿——对标贺咏一就知道了。 那真相是什么呢? 1 贺明渚对我的滤镜还真是重啊,他想,我根本没那么伟岸。 贺明汀从不觉自己是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人物。 相比温柔乡,痛苦更能磨灭到一个人的意志,使他无心反抗。 倘若是这个孩子,还真不一定敢向外界求助,真不一定敢将希望押在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身上。 敢于改变现状本身就是一种勇气。 贺明汀好像冥冥之中在这个血浓于水的弟弟身上,找到了另一种比血缘牵绊还要深刻的东西。 程树生完闷气,又是一副冤种相折回来推轮椅。他强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揍贺明汀的冲动:“你真想好了?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” 他没有问缘由,这大抵也是一种默契。 贺明汀丝毫不惧,扬起脸笑道: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,我难得做一回,还是好好儿珍惜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