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文学的根
的东西。从人家的规范中来寻找自己的规范,模仿翻译作品来建立一个中国的“外国文学流派”,想必前景黯淡。 外国优秀作家与相关民族传统文化的复杂联系,我们无法身临其境,缺乏详尽材料加以描述。但作为远观者,我们至少可以辨出他们笔下的有脉可承。比方说,美国的黑色幽默与美国的牛仔趣味,与卓别林、马克·吐温、欧·亨利等笔下的“不正经”是否有关?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,与拉美光怪陆离的神话、寓言、传说、占卜迷信等文化现象是否有关?萨特、加缪的存在主义和戏剧,与欧洲大陆的思辨传统,甚至与旧时的经院哲学是否有关?日本的川端康成“新感觉派”,与佛禅文化的闲适虚净传统是否有关?希腊诗人埃利蒂斯与希腊神话传说遗产的联系就更明显了。他的《俊杰》组诗甚至直接采用了拜占庭举行圣餐的形式,散文与韵文交替使用,参与了从荷马到当代希腊诗歌传统的创造。 另一个可以参照的例子来自艺术界。《月亮和六便士》中写了一个现代派画家。但他真诚推崇提香等古典派画家,倒是很少提及现代派同志。他后来逃离了繁华都市,到土著野民所在的丛林里,长年隐没,含辛茹苦,最终在原始文化中找到了现代艺术的支点,创造了杰作。这就是后来横空出世的高更。 五四运动以来,中国文学界向外国学习,学西洋的、东洋的、南洋的、俄国和苏联的;也曾向外国关门,夜郎自大地把一切洋货都封禁焚烧。结果带来民族文化的毁灭,还有民族自信心的低落——且看现在从外汇券到外国香水,在某些人那里都成了时髦。但在这种彻底的清算和批判之中,萎缩和毁灭之中,中国文化也就能涅槃再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