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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仰望画布上微张着唇的男人,提起炭笔,决定要把他的唇形修得更模糊难辨。 当我拾起画笔,我永远像在与不具名、没有形T的敌人对峙。虽然每当我完成一幅画,我便会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,不过那只维持一朵花凋落的时间。 我会再度煎熬,再度想起他,一个眼神深邃得使人惶恐的男人,接着我会渴望把他的身影和在我身上残留的气味用颜料稀释,画上几十甚至上百张草稿,一个人把画布搬回家,再对它发呆…… 这时隔壁传来一声东西掉到地上发出的巨响。闷闷的,像刚落地就被x1进地板一样。 侯阵宇并不是个轻手轻脚的人。搬进来一个多礼拜,我老是能听到隔壁传来踱步声和大声朗诵的声音。 他是暴躁的动物,我怀疑他迟早有一天会踏破地板,掉到楼下去。 对我而言这并无大碍,我发现这些噪音时,我的画早已上了游泳池底一样的底sE,接近於天青sE的蓝,淡得彷佛可以灼伤人的眼;当我留意到侯阵宇到家用钥匙开门的喀喀声时,画里男人眼睛里长出的花开成两簇YAn红。 我退开几步凝视过剩的颜料流成洋红sE的泪,侯阵宇在这时甩上门。 「嗯?你到了?没关系,你先点菜,我马上就到──哦,在路上了,这时间马路很塞,我正在用时速二十公里的速度前进。」 他说起谎来相当冷静。 而我才终於意识到外头已点上夜sE。m0黑打开灯後,即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