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乾(六)
内官不无歉意地弯了弯腰,说, “殿下请。” 盘上盖着锦缎,只有杏h的流苏坠在清冷的月光里。看不出是什么,绥绥不敢去想,可她已经难以克制地想到了—— 就像戏上演的那样。 雷霆雨露,俱是天恩,皇帝要人Si也叫做赐Si,让人郑重其事地送到面前,鸩酒,白绫,匕首,请人任选其一,做个了断…… 事到如今,还有什么不明白? 他要Si了,李重骏就要Si了,就在昨夜,绥绥还因为他抱着她太热而生气,可是现在,他就要被自己的父亲杀Si了。 他Si前最后的请愿,是让她可以回到凉州去。 那里有鸣沙山上苍茫的风,有羌笛,有醇厚的粟酒,有她无垠的回忆,但这一刻,她只想到了凉州的戏园。 李重骏被刺伤的那一晚。 那时也是这样的好月sE,可是隔着四散奔逃的人群,隔着鼎沸的尖叫,她听不见自己的心声。今夜的月sE却是静静的,照在他身上,也照在她身上,他们不过是天底下的两个男nV。 小戏子有点喜欢那个王爷,可笑罢? 他高高在上,却又坏透了;他带给她从未有过的一切,也是她所有痛苦的来源,他看不起她,他另有心Ai的姑娘。 可那又怎样呢。 他就要Si了。 万般种种,都不做数了。 绥绥浑身颤抖,咬住了手背才勉强止住磕绊的牙齿,没有出声,眼泪却流了一脸。 泪眼朦胧中他转过脸来,竟是笑着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