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
这种恐惧和不甘可比孤独更折磨人心,我不想这样死去。 是夜无云,朗月高悬,江风微动。 披着来时的那件红色斗篷,我一手提灯,一手撑桨,随着哗哗水声顺流而下,两岸的青山被夜色泼了墨,只能朦胧辨出深浅,看不出轮廓。 一路下来将近一个时辰了,差不多是这个小渡口了,我悠悠朝江边划去。 “红衣入桨,青灯摇浪,微凉意思。” 岸边不知何处有人吟诗,我偏头去找,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形。 玄色锦服,白色毛肩,极具侵略性的眉,富有欺骗性的眼,以及那曲着一只腿垂着一只腿的大开大合的坐姿,不用看背上那把长弯刀,见过的都能一眼认出这是李殊援。 “今夜偶得天赐,巧被在下瞧见了这诗画般的人儿,饱了眼福。” 说完他从树上跃下,过来递我一只手,牵我上岸。 偶遇这种鬼话我断不会信,且不说泉州距此地数百里,就单说他这身行头打扮,就不像先前走南闯北的时候穿的那般简便,倒像故意学我穿得厚实隆重,很难不怀疑他是特地在此候着,目的便是取笑我。 他扮翩翩玉公子扮了上瘾,忽然讲究起礼数周到来,没有牵我的手,只是托住了我的手腕。 将将傍岸的木筏未停稳,我踏上石阶后踉跄一下,扑进他怀里,嗅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药草味。 他扶着我的肩让我站正,接过我的提灯,取下我的行囊背上。 “倾怀。”他唤我。 “嗯?”我抬头望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