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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里话外车轱辘,说的无非是高兰美貌惑主,自今上太子起便恃宠而骄,一介罪奴竟也自称门客,随着圣上登基不被厌弃也就罢了,还带入宫中成了狐假虎威的九千岁,比他们这些堂堂正正的大员还傲。

    宦臣,娈宠,以色侍人,妖媚惑主的奴才!一声声隔着心声,通过满朝文武的眼神也能直白地刺过来。

    掌心燥热贴在手腕上,高兰挣了挣没能抽出,他警惕环顾四周,声音已带了薄怒:“松开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抱歉。”

    贴着腕骨的热源瞬间退却,他被紧随而至的冷风吹得手腕一抖,强忍着没回头看那道低落的背影。

    另三个落难兄弟都回了老家,闻人咎难得耳边清净,他猜今天高小兰是回去生闷气,还是能在出宫门前叫住他。

    金门大道隐约可见轮廓,远处传来一声清脆啼鸣,他脚下一顿,转身走了玄武门。

    悠哉游哉晃出玄武大道,豁然开朗便是集市,大启浮华的繁荣在此沉淀,皇朝兴衰不过宫中易主,玄武门外才见蝼蚁苍生。

    满街喧嚣粗拙,高官贵族脚下漏出一两泥,与此相比都格外精致。却藏着那位金尊玉贵九千岁唯一看得上的小混沌。

    八文钱一碗,从前六文,涨价那天闻人咎亲眼目睹,没带够钱的高小兰理直气壮转向他,姿态中无声透出两个字:拿钱。

    “我也没钱怎么办啊。”

    他歪在镀了一层油光的旧板凳上逗他,高兰仿佛没听到,伸出一截细瘦卓越的苍白手腕,只有两根青筋倔强地突着,窥见平溪高氏几分风骨。

    纵使戴着帏帽,身处不见底的长夜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