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欢(下):见时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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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的。所以彦卿只能说,他的师父只在教他技艺时有些严厉,还期盼他成为这个领域最顶尖的那颗明星,只可惜他自己不争气,还没来得及夺得魁首,师父就先去了。 面前一无所知的景元道:“所谓‘人生长恨水长东’,便是如此。你也不必太过介怀,我想,你的师父一定不会介意这件事的。”他望着彦卿,但却又像是在透过彦卿看见另一个自己,他说,“我已成了将军——我的师父不喜欢别人令她失望,我也确实没让她失望,但我常常想,如果我有朝一日,也成了什么人的‘师父’,也许……我不会像她一样。” “是这样吗……”彦卿双目噙泪,喃喃道。 景元道:“是这样,你悔恨为何没能早日出师,但你师父只会悔恨,他为什么没能陪你再久一些——不,也许他不会悔恨,我说不好。罢了,忘了我说的这段吧。” 彦卿意识到景元不是在做一个假想的师父,而是在说他自己的师父,镜流。他算了算日子,先前景元说这年是7379年,正值小暑,而师奶奶堕入魔阴身则是次年,具体几月不记得了,但按照魔阴身的发病阶段与速度,也许……现在的镜流已经有所预感。 那景元呢?他那时亦有所察觉,他就要失去他的师父了吗? 彦卿回想起病房里的日日夜夜,他眼睁睁看着生命力从一个人的身体中流逝而无能为力,这件事的可怖远超他儿时对死亡的想像。在他的幼年时代,在他尚未成长到能与景元在前线并肩作战的时光里,他经常会哭着从噩梦中惊醒,因为他梦见了景元战死沙场、尸骨无存的画面。那时,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令他恐惧的事情;直到他第一次上了战场,握起剑,站在景元身侧,为他的将军斩去了步离人的三艘侦察舰,那时,他才停止了对死亡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