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
似乎是怕妻子等得太久了要意兴阑珊,不等云郊言语,程见山就要急急去取。他大概是忘记自己的一条腿是畸形的,松开手要站起来,却只能向侧边直直地倒去。被砍断的巨木,大概都是这样沉重而无知觉地倒下的。 云郊反应得快,一伸手就要去揽程见山的腰。腰是碰到了,可云郊那一截小臂力气并不够,反倒将他也一并带下去。若只是跌坐下去,那也还好,至多和程见山一样疼些,云郊到底没那么脆弱。 只是那枚程望江给的戒指,随着这些举动,要圆滚滚地掉出来了,很不服气地卡着花蒂,争抢云郊左手无名指的那个位置——戴一只顶小的项圈,刚刚好的。 云郊的身体是敏感的,同时他也知道些许羞耻,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云姝,最后咬着嘴唇,喉咙里咕噜两声,流水一样的,算是泄欲了。 而那些绿,绿得太久,死去了,尸体摞出漆黑的炭,燃起一星微暗而发红的火,飘进程见山的眼里,流出眼泪一样的咸水。 “是我连累了你,害得你也摔下来了。你很痛吧。对不起,我只是想去为你取我们的戒指……只怪我这条腿,什么用处也派不上。”末了,似乎是要印证自己的无用,程见山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左腿,冷着声音说,“它真是……一点也不痛,死了一样的。” 男人的眼泪,有点像是干涸的土地兀自流出清澈的水,总是要让人多见一会儿。至于这期间想了什么,则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了,有时是连流泪的人自己都说不清的——或许他是想用这水,将干涸的地湿润成沼泽